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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顾桃花誓-第6部分(2/2)

两顾桃花誓作者:萧古疯子 2019-07-14 22:25
士冷冷地说。

    “是的……无关。”韩侦气定神闲地说。

    苏院士静静地打量眼前的年轻人,“军制革新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无论如何自是要竭力为国家效力。”韩侦不变不惊地答,“即便刀光剑影、即便血腥杀戮,也要努力保全自己,因为,有要予之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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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惊不变的幸福啊!苏院士站起来走到韩侦面前,韩侦也跟着站起来。再一次深深打量这个年轻人,苏院士抚着胡须,慢慢跺回内堂,帘卷、帘垂,留下一句话来——

    “这样的勇气、执着……许你二十日之后带着这两样东西来我苏家吧。”

    淳化三年三月十二,朝官陈靖提出为防止殿试之中有考官徇私,建议考生必须把姓名遮掩起来,这么一来在批阅考卷时就不会有失偏颇了。太宗皇帝应允,即令礼部制定了“糊名考校”的办法。

    淳化三年三月十八、十九、二十,科举选拔殿试开科,太宗皇帝亲拟《庄子·寓言》之“卮言日出”为第一天开考赋题并亲临讲武殿阅卷。

    “‘卮言日出’很难吗?”月白问。

    “相当冷僻,许是让大哥来应怕也是不知如何下笔,所以很多考生不知如何破题而难以下笔。”苏砚自知妹妹心急,一一作答。

    开科第一日,一个时辰刚过,其他考生尚在苦思之时考生李庶几已率先交卷,其他人见之也纷纷仿效,以至二日、三日开考考生也都匆匆开篇成章交卷。

    风轻与月白互看,月白急着问:“那孙何公子有没有……”

    “他倒是没有,大概三个时辰才出场。”苏砚早知家中两个妹子定是坐立不安,一早得到最新的开科消息就马上回来跟她们说了。

    “二哥,你说会不会……”月白眼神一暗,就怕孙何没有把握。

    风轻拍拍她的手,温和地笑,“不会的,孙公子一定会高中的,相信我。”

    “但……愿如此吧。”月白喃喃道,她的心从殿试开科第一天就一直在紧张地跳动着,害怕的感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

    “怎么感觉像是小妹在中意孙公子一样?月白,你要有信心。”苏砚忍不住说道,风轻作为推波助澜的人总是自信十足,相反她这个当事人却总担忧不已。

    “二哥……”风轻与月白一齐喊道,一个是不依,一个是犹豫。

    “呵——”苏砚温和地笑,想到什么,“爹说两位妹妹从今日开始不用禁足了,想去哪里就让二哥带你们出去看看热闹吧。”

    “嗯,我想去街上走走。”月白红着脸先说。这个时候大多考生都在等放榜,相信在街上可以碰到他。

    “小妹呢?”

    “我不去了,就在院里待着。”风轻淡淡地笑。

    看着三姐与二哥一同出去,她也慢慢地走在书院里。

    三月底的风夹着暖暖的阳光,满院的野生水仙展开深绿的叶条……光秃的箭靶,那寒光一射,那破空“咚”的一声……是如此清晰呵……呵,这便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心情呢……这样的心情……

    “姑娘讲的可是指爱情?”

    ……

    呵呵,它不若二哥若有若无的倾慕,不若三姐揪心的对望,可是呀可是,辗转反侧难安——风轻知道这样就好——这样刚刚好——真好——刚刚好——

    站在白玉阶的第一层上,她从来没有认真走过这白玉阶呢。足足有一百零八阶,通过这一百零八阶便可通往圣学之堂,风轻回头去看那海蓝额匾,折射而来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半垂眸子转而面对热闹非常的玄武大道。

    真是特别热闹呢。一群人围在一起,大声地贺喜、笑闹、叫嚣,其中一个是最为得意、飞扬的,他看到她淡笑的模样,他是如此傲慢地、睥睨地打量她,他高高地骑在马上,驱马过来俯身傲然道:“我说过——我会让你后悔的!”

    半睁眸子,是不变的笑,“哦?”她扫一眼他旁边的下人,拿着黄灿灿的匾子,还有一担又一担的贺品。

    他看她一一看过后又得意地道:“瓮中之物定是要做准备迎之。”

    风轻淡淡地笑、淡淡地摇头、淡淡地开口、淡淡地走开:“我只知道,状元彩我是赢定了。”

    “是吗?你就这么相信孙何?”

    相信孙何?风轻侧过脸看着来人,相信孙何吗?不,这与孙何无关,她相信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人。她相信的是韩侦。看一眼青蓝的天,淡淡地笑,她相信的只有韩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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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冷不屑的笑声在背后响起:“苏风轻,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才不呢!

    晚膳时,大哥哼道:“李庶几没等传胪、张榜就大肆张罗为及第做准备,这事都传到朝官那儿去了,更令朝官们反感。”

    “大哥,我听说前次李庶几等人在‘惠饼楼’赛诗一事也传到考官们耳朵去了,是真的吗?”二哥好奇地问。

    大哥点点头,“听说礼部已把这事上奏皇上,皇上听了大怒。”

    二哥摇摇头,唉,皇上大怒呀……

    “不确定之事不可乱说。”爹爹开口,然后放下筷子,想了想状似随意地开口,“赵丞相已草拟了革制军制之事呈报皇上,想来近日军中军制必有大变动,虽然这与我等无关,但地处京都,必会看到将帅调动的大场景了。”末了还加上一句,“这是昨日从韩副都检点口中得知的。”

    风轻愣了一下,二哥已问道:“爹,你去拜访韩副都检点?”

    “没有,韩副都检点刚下朝回来在路上遇上了。”似乎爹爹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也不看风轻继续用膳。

    二哥对她眨眼,风轻心一跳,转眼一瞥看到大嫂也对她暧昧地笑,呼,风轻几乎把脸埋进饭里,心思混乱。爹爹这话莫不是……

    而后慢慢得知此次赵丞相提交的军制改革当中有关禁军方面的是:禁军不再设置最高统帅,罢去殿前都检点、副都检点及侍卫马步军正副都指挥使的职位,而且把禁军两司分为三衙,即殿前司与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鼎足而立。

    但,韩家的调动最终会是如何呢?

    韩侦又会如何呢?

    第9章

    三月二十五,讲武殿外开榜传胪,皇上亲点。太宗皇帝淳化三年河南解元、会试省元的孙何以“文理可观”高中殿试头名状元,率新录取的进士,包括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四十七人及其他诸科录取的两百八十八人一起到讲武殿谢恩。

    众人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恩浩荡,普天同庆。”

    殿试中抢先交卷者纷纷落榜,李庶几被黜落,并且被罚两科之内不许参加殿试。

    而孙何也以其在乡试、会试、殿试中分别以头名解元、省元、状元及第成了大宋开国以连中“三元”的第一人。太宗皇帝大喜,视之为国之栋梁,赐府邸良田、黄金布匹,稍作休息便沐浴更衣受封拜官入主翰林。而之前的以交卷速度作为决定名次的办法也因孙何的头名状元而令天下的学子们重新认清了学习的重点,从此不再盲目凭快,一改过去几十年的不良风气。

    “誉海书院”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因为新榜进士“誉海书院”占了三分有一,成了更多学子向往的圣殿,年年如是,热闹不断。

    而后院,也一如既往不受前院的影响,清静如夕。

    碧绿衣衫,两个月牙髻的篆香乐呵呵地跑来,亭子里一袭粉黄长裙的风轻任着夏风懒洋洋地吹,不紧不慢地翻着手里的书册。

    “四姑娘,这是韩公子差人送来的。他现在正和老爷夫人在堂里说着话呢。”

    紫缎黄绢的锦盒,风轻折上册子“哦”了一声,忽略心里“怦怦”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抚着柔滑的质感,却并不急于打开。

    “姑娘,你猜是什么?”

    “你替我打开吧。”风轻把锦盒放于石桌,起身看着繁花似锦的花园,在篆香还没有道出是何物时,她先道,“篆香,你说那日我与你私下出去,会是爹爹故意放我们出去的吗?”

    “哪次?”篆香不明,但一下又恍然大悟,“姑娘说的是给孙公子送信的那次?”看自家姑娘点头,她仍不住叫了起来,“怎么可能?姑娘没看到奴婢差点挨仗责呀?再说老爷根本不可能会这么做嘛。”真是的,姑娘在想什么啊?

    “是吗?”风轻漫不经心地笑笑,“不过是想到那日我们出去似乎简单容易了许多。”

    “哪里容易了?那可是费了篆香好大劲才抱住那个傻大个的好不好?”想来那日自己还蛮勇敢的嘛。

    “唔。”风轻含糊地应道。好了,不去想这些了,其实不管是不是爹爹故意的其实并不重要。也许正如篆香所言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是自己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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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四姑娘,是你的那支桃花簪。”篆香道,看看姑娘没什么反应,正想再道却看到姑娘抿着嘴望着花丛,隐隐的笑意让整张在阳光下的脸都生动起来,不由欣喜地高叫,“姑娘,原来你早就知晓了?!”正想再说什么时,眼忽然转一转,“啊。”她叫了起来。

    “韩公子——”篆香笑着朝风轻说,“姑娘,奴婢先退下了。”虽然锦盒里还有另外一样东西,但待会姑娘自是会知道的,她才不用操这个心呢。

    苏夫人把目光从消失在帘后的韩侦身上收回来,不解地看身边的老爷,而后者由原先颇为严肃的模样转而成为捋着胡子露出满意笑容的样子。

    “老爷,您先前不是不让轻儿与他见面吗?怎么这会就答应了韩公子的请求呢?韩府老爷不是只剩官位而无职位了吗?我本来以为你是决不会应允这门亲事的呢!”

    苏院士难得地“呵呵”笑起来,“以轻儿的勇气也该是韩侦才能配得上啊。”

    他不否认原本就是冲着韩家的地位才让轻儿与韩侦多来往的,也不否认因为知道军制改革所以担心韩家失势而不再让轻儿与韩侦来往,但他更不想否认那日听到轻儿与她母亲激烈地说着“女儿本身……女儿本身的情感、本身的想法、本身的所有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吗”的时候,还有轻儿说着自己没错的时候,心里突感女儿的变化。虽然明知这样是忤逆的,但却被这样的勇气打动了。勇气,是的,就是勇气。这是因为认识了韩侦的关系吧。

    还有韩侦那句“晚生有自己的幸福,有自己想予之幸福的人,所以这要靠晚生自己来努力争取到。这与任何人都无关,与孙何无关,与孙何能否成为状元无关,甚至也与风轻姑娘无关。”

    “即便刀光剑影、即便血腥杀戮,也要努力保全自己,因为,有要予之幸福的人。”

    好一个有予之幸福的人呢!这样的人,是会给予轻儿幸福的!

    两个同样勇敢的年轻人,苏院士满意地笑了,这是他心底的一个秘密——一个要成全他们幸福的秘密。

    风轻转身,浅浅地笑看一眼韩侦,从桌上拿起那已经敞开了的紫缎黄绢匣子,拿起那支桃花簪细细打量,当初的裂缝处只用一条红色的细绳打了一个结,结的另一端绑着一支通体翠绿的桃花玉,簪头有一支怒放的桃花,而钗身上也刻有大小各色姿态的桃花,或含苞或初露芬芳。

    “娘亲说木质簪子裂了缝修补起来无论金丝银绢缠包都不妥当,说既是桃花,这情这结但有一次足矣,所以用红绳系之;又说这玉最为明净通润,极适初嫁之女儿心态,所以特定之送予风轻姑娘。”

    “初嫁?”风轻步出亭外,笑意盈盈,风轻轻摆动着裙摆,一如心田晃荡着心跳。

    韩侦靠在曲廊柱上,与往常着直掇长衫的模样不一样,银黄绣兽衫子、大襟交领、银白的束袖束腰,还有翠玉发冠,宽大的袖口因他的姿势微微涨鼓着风,浮华之下透着武将显而易见的张力与气势来。

    风轻打量着他,虽然他看起来不太一样,但他那样的笑,似笑非笑的,隐隐地夹杂在表情里,那是她所认识的韩侦。

    韩侦端笑着问:“姑娘可听说过鄂州?春时桃花开来红遍山野。”

    “那一定很美,想来,”风轻思及片刻说道,“也会是个适宜生活的地方。”

    韩侦的眼在亮,“是的,确实是个适合生活而又美丽的地方。在下仍还记得姑娘说过只要幸福,在哪里都一样。”

    “是的,我说过。”风轻也在笑,而且脸开始慢慢地染红了。

    “那么在下要说那里也会是个让人幸福的地方,我——保证。”

    风轻弯着眼,只看他而不答,眼里的光芒和这初夏的日光一样灿烂。

    韩侦靠近她,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明亮与清澈,“我将升任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总管,前往鄂州驻军,不知风轻姑娘可愿一同前往——以妻子的身份?”

    风轻眼珠子流转,泄露出喜悦与笑意,脸撇向一边,“如果可以钓鱼的话。”

    轻执其手,“风轻。”韩侦第一次这样唤她的名。

    “嗯?”

    “你我之间有这玉般青润透明的誓约,也有这桃花为盟,你可——”他的声音急转而下,由原来的笑意变成了轻声言语的诚意,“记下了?”

    风轻望进同样望着她的瞳眸里,彼此都闪烁着星芒一样的期待,“愿此后‘出入环郎臂,蹀坐郎膝边’。”

    韩侦的眼热切起来,跟着整个手臂也热切起来,揽过风轻倚在肩上,两人都微微地战栗着,那是一种想要用力贴近彼此的隐忍。只有心情逾越了这一切,随着心跳张扬着它的兴奋,和着初夏的日光,暖暖地圈着他们,任风拂过下摆,悠悠地晃动。

    清脆的跳跃声,青花石板上,似笑非笑的眼,红的脸,低沉的声音——

    “嗯?桃花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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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过,无边。

    后记

    在这里说一下宋朝的科举考试。

    宋初科举制度沿袭唐及五代,只有乡试与会试,公元973年宋淮榜时应试学子徐士廉等人因未被录取而状告当时的考官卖人情取舍不公允,宋太祖于是让朝官们另外再加考一场诗赋,并亲自阅卷,才定出进士名单,至此殿试就成了科举考试的一道必须经过的程序。而至孙何榜时,因为朝官陈靖提出的“糊名考校”才使得科举制度完善起来。再有后来的李夷宾提出的把考生答卷重抄才予以阅卷,这样考官评阅试卷时,不仅不知道考生的姓名,连考生的字迹也无从辨认,这才真正确立了科举中的“弥封誉录”制度。

    至于军制的改革因为并不是文章最主要的历史背景,所以就不在此多提了。

    当然还要说一下书中两位人物的命运了。其一是李庶几,因为被罚,所以咸平元年、二年接连两科都未能参加殿试,而此前有五年时间停止科举,所以直到咸平三年,也就是1000年才以省元及第。其二是钱易,后来重新参加开封府的选拔考试,排名第三,但其才气与名气一让人津津乐道,后来朝官苏易简在太宗皇帝面前极力称赞他的才华,太宗皇帝很惊喜,打算招他为“白衣卿相”,但很快因繁杂的政务而淡忘了,一直到咸平二年,即公元999年终于进士及第。他在真宗朝很受重视,官至翰林学士、知制诰。

    当然,宋代的科举制度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内容上都有了很大的进步,但随着北宋的没落,科举的种种改革反而不过流于形式,政治的腐败也加速其的恶化速度。而且一直以来宋代的科举考试内容多次更改,多数内容学而无用,王安石与苏轼等就曾为此多次上奏当时的皇帝,所以考试内容也就一改再改,对科举发展也没有利处。

    总而言之,宋初的科举改革大体便是如此了。但不要忘了——嘿——这是一部爱情小说呢!

    谢谢!